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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年末,赶赴一桌火锅

作者:推雪车去赤道

时间:2016年1月14日

来源:简书

《图自建党伟业》

年末,难得的蓝天,车来车未往,因为堵车。司机趴在方向盘,眯着眼在冬阳中坦然地笑,似乎享受这休息的时光。根据幸存者法则,大概北京城急性子的司机都被这帝都的堵消磨殆尽,留下性情敦厚者陪伴匆忙天下客。前一个路口,红绿灯无辜地孤单闪换,大概闪换十个回合,车流终于动了,缓缓穿过清代的河,王静安的湖,直至抵达万柳华联商场。我们的年末,赶赴一桌火锅。

重庆人对世间最大的贡献,莫过于发明了火锅。在我印象中,但凡饭局是火锅,总是有一股离别聚散的味道。在湖南读书之时,朋友分手了,吃火锅;朋友出国了,吃火锅;毕业了,吃火锅;辞职了,吃火锅。几年之间的离意别愁,都在火锅中酝酿和挥别。“火锅”一词,也成了“感时溅泪恨别惊心”的情感私钥。回忆中,锅底滚滚腾升的水汽,红白相间的羊肉卷牛肉卷,绿菜叶黄豆芽白豆腐,黑灰毛肚牛百叶,都被庄重地夹起,庄重地刷汤,庄重地蘸酱,庄重地下肚,辣得鼻水眼泪齐流,扇风呼气之余,伤春悲秋之感涌上心头,再喝一口啤酒,把这番离愁压了下去,压在五脏六腑,待饭后的k歌,再尽情一一呼出,散在怀旧旋律,于冷冷夜风中全然飘落。

然而来京多时,大多饭局都是火锅,大概是川菜风靡全城的缘故。京城的火锅饭局,没有聚散,也没有重逢,时而有一两位新友加入,一伙人围着这太极锅,划分麻辣红油和蘑菇骨汤,一红一白,刷完牛百叶,再下毛肚,毛肚滚开,夹着羊肉刷,羊肉刷完下青菜,青菜烫完下豆腐,最后还得请店员来两根面条,和着余汤每人分一碗,把肚子最后的空隙填得饱实。一桌火锅,吃得杯盘狼藉,主客尽欢。

看过一个笑话,说的是一户人家,哥哥上战场战死,嫂子在家寂寞如万蚁噬心,小叔子挺难而上,欲解救嫂子于水火之中。可在嫂子闺房中,小叔子脱了裤子,嫂子一看,谈谈说了一句,“筷子搅空盘,徒劳。”每每火锅吃到最后,也常有这种徒劳和尴尬,桌面上杯盘已尽,看锅底里还翻滚着一些豆芽,甚至沉浮着一些毛肚,于是尚未饱腹者下筷打捞,可茫茫锅底,寻得一二实属不易。经济学家熊小二是重庆人,火锅起源地的他,是吃上几千顿火锅长大的,一直对京城的海底捞等新派川式火锅不以为然,力荐重庆的九宫格火锅。后邀约吃了一回,九宫格,一格一个菜,大小合适,下筷精准,多格出动,打捞便利,相当有满足感,也更有仪式感。

很多年前,我爷爷和我讲古代地主的故事,说一个地主家里有很多钱,但一直不知道怎么花,最后想了一招,谁去他家吃饭,他就请吃一碗鸡舌。想想啊,一碗鸡舌,那得杀多少只鸡啊!时过境迁,我望着ipad的菜单,边想着这个故事,边淡定地下单四份黄喉,感觉自己比那位地主还奢华,想想啊,一份黄喉得杀多少头猪啊!若火锅菜排行,我选黄喉第一、毛肚第二、金针菇第三。黄喉滑脆,刷熟之后,蘸着麻酱吃,真是千金不换的口感;至于毛肚,据说是重庆人民吃火锅的首选,火锅店都冠以毛肚之名,有嚼劲,似乎是巨兽吞吃黑暗森林;金针菇嫩滑顺口,原本是我每回必点,在一片麻辣中,显得尤其清淡可口。有一回厂里高级工程师海波神秘地问,知道为什么金针菇叫做“see you tomorrow”吗?想想海波也是第一个拥有谷歌3d眼睛看x-art的人,笑答:“难道此物有壮阳之功效,明天起床晨勃形似此物?”海波眼波中淫光一闪,笑道:“去,你才金针菇,我是大蘑菇。”引得满堂哄笑,程序员们齐齐执手跳着天鹅舞步猥琐地唱“采蘑菇,采蘑菇,采蘑菇的小姑娘 ……”。后再追问,原来是金针菇不易消化,穿肠过肚,明天出来时,其形和下肚时无异。

年末这一桌火锅,是haobtc的年饭,我们围炉坐下,肉满盘,酒满杯,菜满篮,酱满碟,互相执手进行祷告:感谢主创造比特币,感谢甘道夫让我们相聚,感谢主给我们食物,阿聪!

“围炉聚饮欢呼处,百味消融小釜中。”若每一个饭店都有情感,无疑火锅店是情感最丰富的,锅中百味,人生百味,交汇相融,谱就记忆中最绵长之味,且不断翻滚于每一回情感梳理之时。

作者:推雪车去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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