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昌用
发布时间：2014年3月24日
网络来源：巴比特
央行禁令谣言产生的冲击反映了春节以来对央行进一步打压比特币的忧虑。尽管央行微博强调五部委《通知》充分反映了官方对比特币的态度，但《通知》之后央行约谈第三方支付机构，对交易平台釜底抽薪，也让这些忧虑有情可原。对于中国比特币社区，未雨绸缪，认真探讨一下封禁比特币的可能性及其影响恐怕是必要的。
一、 央行的比特币态度
从央行的视角看，对待比特币的态度可能取决于多重考虑：
1、为促进经济发展而促进比特币发展。比特币是重要的技术和制度创新，很可能成为国民经济的新增长点，为此应积极鼓励其发展，至少是给出发展的空间。
2、为实现长期的货币政策独立性目标而支持比特币。长期看，央行的重要任务是消除货币因素对宏观经济的搅动。比特币供给可预期、难以干预，且无国际汇兑问题，与央行目标相容。
3、为保障短期货币管理的有效性而遏制比特币。比特币的出现使现有货币金融体系更加复杂，央行熟悉的货币管理手段可能受到比特币的影响变得难以控制，比如对国际资本流动和洗钱活动的控制。在有充分的应对方案之前，央行可能暂时遏制比特币。
4、为维护自身权力封杀比特币。央行是为了应对传统金融体制缺点而出现的权力机构，比特币为消除传统货币体系缺陷而生，其成功将使央行权力的必要性大大减弱。
5、为维护银行利益封杀比特币。比特币减少货币运行成本，使一些银行服务不再必要，既得利益将大受损害。央行是银行体系的管理者之一，有点像父子关系，面对诉求，难免动恻隐之心。
6、为意识形态而封杀比特币。尽管央行是最开明、最独立和最科学的公共管理机构之一，但仍可能部分保留着计划经济的意识形态，或受这种意识形态的制约。这种意识形态是去中心化事物的天敌。
二、 禁止比特币的可能性
央行副行长易纲对比特币的表态以及五部委《通知》主要体现了央行的谨慎态度，但也为表现出一定的开放性，总体反映了公共部门的基本立场。但此后第三方约谈则让人感到了与《通知》精神的背离，特别是“约谈”这种非正式方式。
目前比特币涉及的资金规模尚小，还不足以对央行权力和银行体系利益产生实质性冲击，但是，战略上的未雨绸缪和反对去中心化的压力仍使央行有可能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可能的措施将尽量不与《通知》相抵触，但是，运用宣传手段和文件措辞的弹性，也能使各种措施得以自圆其说。比如，约谈就可以用《通知》中金融机构与支付机构“不得直接或间接”为客户提供比特币服务来解释。按此逻辑，银行也可据此关闭交易平台的相关资金账户，或者对其实行限额。
最糟糕的情况也有可能发生。《通知》提到“为保护社会公众的财产权益，保障人民币的法定货币地位，防范洗钱风险，维护金融稳定”而依据了多项重要法规。那么，通过列举比特币发展中某公众财产受损、某商铺拒收人民币、某平台资金异动、某矿机巨额诈骗等触目惊心的事实，对比特币进行完全封杀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只是这种措施将严重损害自身形象，打击公众对改革的信心，轻易不会采用。
需要强调，经济决策体系内部不乏开明睿智、目光长远的有识之士。在国民经济增长乏力、改革红利减弱、深化改革困难重重的背景下，比特币自下而上推动改革，刺激经济增长的潜在力量也会受到重视，从而支撑比特币的未来发展。
三、 比特币被禁的可能影响
退一万步，如果比特币遭遇最严厉的禁令，对比特币的发展及其法币价格会有什么样的影响？比特币社区对此应有所考虑或预判。
1、比特币系统的技术特征决定了，任何一个或几个国家对比特币采取最严厉的禁止活动都不会影响比特币的发展根基，否则比特币早已消失。其实，国家之间的竞争总会使一些国家，尤其是公众对政府权力制约较为有效的国家，愿意接受和促进比特币的发展。有人做了禁止和支持比特币国家的世界分布图，这一点很容易看出来。
2、比特币的生命力在于其方便交易用途的发挥，目前价格的基础是人们基于其优越的货币属性而对未来应用快速发展的预期。受《通知》不得以比特币为支付手段的制约，比特币在中国交易用途实现极少。查看比特币应用地图CoinMap，中国接受比特币的仅21家，占世界的0.56%，而《通知》和约谈后，比特币的价格中就已经不再包含对中国比特币应用发展的预期了。因此，中国全面禁止比特币，对比特币发展根基的影响极小。
3、禁令最直接的影响是中心化交易平台的衰败，甚至消失。消息来临，会造成混乱，一些人急于套现法币，会造成价格骤跌，而紧急提币则可能造成部分平台的拥塞，甚至破产。但是，国内比特币主要被平台之外的长期投资者所持有，交易平台的巨量交易规模产生于零交易费催生的重复买卖，因此平台波动的影响是极短期的。禁令将很快使比特币的定价权转向国外。由于比特币总值相对于其他投资领域很小，而比特币的发展速度惊人，因此，价格骤跌将吸引全球大量资金涌入，其价格将很快恢复平稳。中国利空的终结将有利于世界比特币的平稳发展。
4、禁令对比特币价格的冲击总体不会太大。《通知》和约谈已经斩断了世界对中国拥抱比特币的期待，即使最严厉的禁令，其影响已无法同《通知》和约谈相提并论，也不会超过延展性问题和MtGox倒闭造成的世界性冲击。况且，大浪淘沙之后，中国比特币社区已经比以往更加成熟了。
5、禁令将促进地下交易和黑市应用。中心化交易平台的衰败和世界比特币经济的发展，将催生国内比特币的地下交易市场。这将促进无第三方的比特币与法币交易技术的创新，而这种创新同样可以用于比特币与其他商品的交易，因此，实际上会促进比特币的应用。比特币转入地下也会促进非法活动对比特币的应用，这是管理者也不愿意看到的。
6、禁令可能促使一些国家对比特币给予更大力度的支持。经济创新资源的争夺是国家间竞争的重要内容，中国对比特币的禁令将推动国内比特币发展的资源向国外流动，对这些资源的争夺可能促使一些国家或地区给予比特币更大的支持力度。此外，突破《通知》的禁令很可能根植于反对去中心化的思想，这样的禁令可能刺激西方国家对比特币去中心化思想的进一步宣扬和支持。正如我们在纽约比特币听证会上听到的：中国所禁止的，正是我们要支持的。
7、禁令所传达的拒绝创新的意图，将使比特币成为更受欢迎的避险资产。目前中国正处于深化改革的关键阶段，改革的阻力极大。是否能够排除既得利益的阻碍、规范政府权力、促进制度创新、释放市场活力是深化改革成败的关键。尽管目前比特币对国民经济的实际影响还很小，但作为近年全球最重要的技术和制度创新，其象征性意义很大。如果《通知》精神被突破，比特币被全面禁止，人们难免揣测改革前景不佳，从而对中国经济发展的信心下降，对经济发展产生负面影响。由于比特币有国外市场的支撑，且具有抗通胀、便于藏匿、难以征税、自由跨境流动等特征，在经济预期不佳的情况下将成为最好的保值避险资产。
四、 中心化交易平台才是真正的威胁
由于缺乏以比特币为媒介的商业应用，更严厉的禁令对比特币生态的影响有限，反而对决策者声誉产生负面影响，并打击市场信心。因此，央行出台更严厉禁令的可能性不大。目前，中国对比特币生态最现实的威胁并不是央行，而是火热的中心化交易平台。
比特币的生命力在于交易，但不是把比特币当做商品的法币计价交易，而是以比特币为媒介的商品交易。中国的交易平台热潮缺乏应用基础，使比特币更具有投资商品或投机商品特征，而非货币特征。所以，交易平台热潮不等于比特币的发展高潮。
由于中国交易平台的价格缺乏贸易对比特币的实际交易需求的支撑，甚至脱离了全球比特币应用的扩张趋势，更容易受到消息影响和庄家操控，增加了波动性和不确定性。通过中心化的交易平台，资源雄厚的比特币反对者不需要央行禁令，仅仅通过发布消息、坐庄操控、网络攻击，就可以制造价格波动，打击投资者信心，甚至遏制国外比特币应用的发展。
此外，交易平台的中心化特征本身同比特币的去中心化思想相悖，MtGox事件已经充分展示了中心化交易平台的危害。大量法币和比特币存放在交易平台，巨额交易缺乏外部的监管，要保证长期面对神不知鬼不觉的发财机会而不动心，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正是中心化的传统银行体系必须由央行来监管的根本原因。一旦价格变动超出平台预期，导致国内交易平台发生巨额亏空，造成投资者的大面积高额损失，以目前公众对比特币的认知，其社会影响可能足以使公众支持对比特币的各种打击。
当务之急，1）应当利用比特币自身的技术特征，推动交易平台的透明化，在区块链基础上实现利益相关者的共同监督，避免信息不对称和道德风险造成系统崩溃，也避免更加中心化的监管；2）应当从技术上探索简便易用的、不需要信任第三方的比特币与法币的交易机制，从而真正实现比特币交易的去中心化。这种技术同样可以用于比特币与其他商品的交易，从而强化比特币发展的基础，让社会真正认识比特币的价值，从根本上化解被扼杀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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